文｜果果
马上到年底了，眼见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往家里买东西，住在村东头的老张开始着急了。
他跟老伴一直住在村东头的老房子里，两个儿子都在城里打工，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两次，也只能在视频里见一下面。
往日，儿子都是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们点钱，有时候一千，有时候两千，最多的一次给了五千。
这两年收入有所下降，儿子往家里打电话的时间都少了，更别说给钱了。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情景，老张有点羡慕嫉妒恨了。
一向要面子的老张，是断不肯在村子里被别人比下去的。他想了一个好办法。
找出手机给小儿子发了一个红包，里面有两百块钱。说是孩子放假了，给孩子好好学习的奖励。
很自然，儿子打了个电话过来，父子俩闲聊了一会儿。最后，老张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的需求：他想要一套新衣服，还想要一台空调。
或许是儿子心存愧疚，或许是收了红包不好意思，儿子小张立马下单给父亲买了一套新衣服，给母亲买了一套新衣服，还在网上下单了一台价格适中的空调。
老家里没有暖气，冬天很冷，生炉子还要预防一氧化碳中毒。
几天后，新衣服到了，空调也到了。老张又有了炫耀的资本。他穿上儿子买的新衣服，走到街上跟村民们聊天，不断炫耀自己的孩子多孝顺，在外面挣了多少钱，还拉着邻居到家里去看空调。
老张算是赚足了面子，在城里打工的儿子就不好过了，省吃俭用省下的钱给父亲买了空调。他没跟父亲说，这一年连续两次失业，工作不好找，孩子的兴趣班也停了。一家人正处在最难过的阶段。
对于父亲的爱慕虚荣儿子是理解的，自己又何尝不是打肿了脸充胖子，明明手头很紧，还要装作一副很阔绰的样子。
本来打算等除夕那天给父亲转一千块钱的过年费，这样一来，算了，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交代。
“你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，”小张的老婆数落道，“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？咱们俩挣钱有多难？咱爸说要衣服也就算了，空调又不是什么必需品，过一段时间再买又能怎么样呢？”
女人不是不孝顺，只是眼下的困难实在让她无法大方起来。在外面打工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，有点钱全部花在了孩子身上，就盼着孩子将来能有一个好的未来，不必再走自己的老路。
天黑了，小张躺在床上，想着自己面子，也心疼着自己的钱；千里之外，老张也躺在床上，想着别人对自己的羡慕，想着别人对儿子的夸奖，心满意足。
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，比如亲情，比如满足感，比如幸福感。老张用两百块钱红包买来了尊严；小张用两套衣服和一台空调也买来了尊严。只是，这背后，有着更多让人深思的东西……
